自遊的魚

我的媽媽是個很傳統的女性

在那個不懂節育的年代,因為兄弟姐妹太多,於是媽媽很小就被送人當童養媳

所謂童養媳,狀況比較好的,因為養父母不能生養,所以會視抱來的養子(女)如手中至寶

狀況不好的,就是把童養媳當小奴隸使用

不幸的,母親遇到的是第二種狀況,所以他沒有嫁給他的養兄

而是早早的就嫁給我爸爸

因為務農,所以遇到農忙季節,除了要煮五餐給來幫忙收割的工人們吃,還要下田幫忙農作

因為傳宗接代的責任,所以母親在30歲以前生了七個小孩(五女二男)

除了親人過世,沒有看過母親掉淚的我

在今年做了兩件讓她掉眼淚的事

一是年初甲狀腺切除手術時她到醫院來看我

二是妹婿生病時,我帶她到醫院時在路上對她說的話

我:等一下不可以哭哦

媽:唉,不會啦!可是妳確定不是醫生弄錯嗎?

我:不是,兩家醫院都是這樣講,大概八九不離十,而且妳等下看到他就知道..

媽:到底是怎樣?

我:反正就是妳所想的最嚴重的那種..

原本跟在我身後的她忽然無語,回頭看到她擦眼淚的手停在半空中,我..真的好難過

雖說老有所終,生老病死是過程

但十年間,母親送走了兩個哥哥,媽媽和婆婆,她的大嫂,我父親,六位至親至愛的人

身邊還有同樣得了癌症的她的姐姐和姪女

我一直覺得也許是從小這樣的環境練成了她堅強的個性

如今,她的眼淚再也承受不了了..

雖然她的眼淚,讓我不捨,但我想,她可以不用再忍耐了..

適度的發洩情緒,也是一種舒壓的方式,對她來說也許反而是好事..